“我们又见面了哦,指挥官。”那个娇小人形的纤手在他脸前摆了摆。
李玦面对着那个娇小的人形,面色迅疾地变化,不发一言。AR-15在他背后站着,刺人的目光几乎要从他的胸膛透出。
“喂喂喂?指挥官,你掉线了吗?”那只手再一次在李玦脸前摇晃。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她的手摇晃的速度极快,无名指上的指环在阳光下化为银色的弧线。
隔了很久,李玦才说:“嗯……纳甘……许久不见。”“奶奶”两个字被他隐瞒在话语之后,模糊不清。
..
“你是从什么时候来的?”李玦问,“15说这附近应该都没有什么前S09区的人形才对。”
“三个月前啦。”纳甘左轮笑得很开心。
“三个月前……等等。”李玦怔了一怔,他想起自家楼上那户退役人形正是三个月前搬来的……其中还有一个金发的人形……体型也与纳甘左轮相似……
纳甘左轮是为数不多的量产型人形之一,但这也就是说……他身为一名指挥官,却连自己的人形都没认出来?
女孩子可不会信什么“长得一模一样我认不出”这样的理由,就算是量产的,在不同指挥官麾下工作的人形也有本质的不同。
纳甘已经猜到了几分,她把嘴唇轻轻地嘟起来:“明明我这种人形在整个格里芬任职的也不足十位,指挥官你却认不出啊……戒指都给了的……”
“呃……”李玦挠着头,他隔了很久才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纳甘踮起脚来轻轻抚摸李玦的头顶,“记不起来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嘛……这种情况谁也没能预料到啊。”
不。我考虑的还不够多。李玦想道。他伸出手把纳甘从头上拽下来,拉着她和AR-15站在一起,随后把她推到AR-15面前。AR-15微微一笑,面色捉摸不定地伸出手。她长长的粉色头发在风里缓缓晃动。
纳甘浑身战栗了一下,战战兢兢地伸出了手。
随后AR-15狠狠地一握,纳甘的惨叫划破了天际。
..
2064年4月26日晚。
天色很明朗,一轮月弧悬挂在天穹之上。远处又响起稀稀落落的枪声。
格里芬临时驻地里,男人正在台灯下撰写文件。他高速地移动笔端,桌子上已经堆了一沓十厘米厚的纸张。在他身后,银发的人形静静伫立。
一个人挑开了帐篷的布,银发人形后退一步,右手伸进了左臂的袖子里。男人停下了笔,他将刚刚写完的文件放到那一沓纸的最上层,伸了个懒腰,“你来了。”
“你应该知道我会来的吧?”那个人说着走进了帐篷,“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啊,克莱夫。”
被称作克莱夫的男人笑了笑,他回头对身后的人形说:“可以了,竞争者。是李玦。”
竞争者微微挑了挑眉,她把手从袖子里移开,慢慢地站直了。真如自己的指挥官所说,他来了。而今天正好是第二天。
“不给我张椅子坐坐么?”来人说,他深色的瞳孔在台灯的光下微微发亮。
克莱夫抬手阻止了正准备去扛一把椅子来的竞争者,“还是由我来抬吧。”他很快拖来了一柄椅子,这样的椅子在这顶帐篷里有一打,就堆在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李玦整整衣服在椅子上坐下,两人隔着桌子对视,不发一言。竞争者将全身隐没在阴影里。
沉寂了很久,李玦说:“你有什么东西要问的么?”
“我要问的东西?”克莱夫挑一挑眉,“你向我传达的信息,是你要与我见面……不过我倒还真有些东西想问。”
“AR-15和纳甘知道我来找你了。”李玦的语气很淡。他面不改色地挑开话题,就跟日常闲聊时问“你吃过了吗”一样自然。
克莱夫哭笑不得,“你知道我不是要问这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格里芬和军方能这么快对铁血的攻击做出反应?”
“不知道。”李玦摇摇头,“这种事情克鲁格没有告诉你么?”
“没有。”克莱夫低低地叹了一声,“更奇怪的是,从去年冬天的那次联合行动后就再也没有与格里芬合作过的正规军现在又跟格里芬搭上关系了,这令人难以理解。”
“这其实很简单。”李玦说,他向后靠在坚硬的椅背上,“只要你有心的话,你就会得知某些消息——正规军中发生了一些权利阶层上的变化。这很有可能导致军方对格里芬的政策改变,很有可能他们会将北方防线的一段交给我这个被召回的S09区指挥官管理。”
在格里芬内,北方防线所指的,只有正规军针对铁血侵占地区设立的的北方防线。
“为什么是你?你才刚刚被召回,还不一定能收回自己所有的权力,更别说代表格里芬与军方合作了。”
“又不是没合作过……”李玦把手掌覆在额头上,“说实在的,‘雷雨事件’那次格里芬与军方的合作,我就是代表。我所拥有的梯队是格里芬所有人形梯队中最强的,我去跟军方合作很正常。至于指挥官的权力……克鲁格既然召回了我,那就对所有情况都有一个打算了,限制底下指挥官的权力这档子事……他没必要做,也不会做。”
“你也倒是足够自信哈……”克莱夫笑了笑。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精确地避开了某个人形的名字,即使是在李玦说出“雷雨事件”这个离那个人形最近的词的时候,他也没有对那个人形的话题多靠近一点。竞争者对那个人形也有所耳闻,据说那就是让李玦退役的根因。她从那四个字里体会出了一丝淡淡的苦涩,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无论说什么都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身为指挥官的副官,竞争者只要负责安全防卫工作和倾听工作即可。多管闲事是极其不必要的。
不知沉默了几分钟,克莱夫开口了:“先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说些简单的吧。”
“什么简单的?”
“比如说……你家那个纳甘奶奶如何?”克莱夫露出了一抹贼笑。这种笑容在这个男人身上不多见,即使是竞争者也不过见过两三次。很难相信这个如此严肃而沉着的男人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哈……”李玦慢慢地挠着头发,“面对女孩子提的每一个问题,最好都不要回答。即使是一个看上去很好回答的问题,也有可能因为局势的改变而变成送命题。AR-15晚上才刚刚跟我说这方圆一百公里内没有以前的同伴,结果第二天早上就来了一个,还和我住在同一栋楼里超过三个月,这根本就是打脸……AR-15没有对我发怒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克莱夫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于是你家纳甘就受苦了?”
“啊……对。”李玦幽幽地长叹一声。
“AR-15跟两年前要……平易近人了许多啊。”克莱夫艰难地找到了这个形容词,“我记得AR小队刚上任的时候,AR-15可是里面最高冷的一位,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嗯……不是很冷了?”克莱夫笑骂道,“是不是你给的戒指有影响心智的作用啊?”
“根本没有……”李玦弱弱地回应,他马上展开了反击,“倒是你,吝啬的很,有那么多功勋不晓得花,什么时候给你的人形发戒指啊?一群姑娘都等急了。”
“我可不像你那样,给十多个人形发了戒指。”克莱夫淡淡地笑,“我的誓约之证,是要发给特别的人形的。”
李玦把目光略略偏向他身后的竞争者,竞争者脸上的表情隐没在黑暗里,但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无名指上空无一物,“她没有吗?对于你来说,她不是特别的吗?”
克莱夫一瞬间就知道了他在指谁,他脸上的笑慢慢转变为苦笑:“你这就给我出了个送命题啊……她对于这一点稍微有点不对,不过……”他把声音化为嘴型,“该给的,肯定会给。”
“听说你迄今为止没有发放一个誓约之证啊?”李玦冷笑道,“嘴上说自己喜欢人形甚于人类,但实际上还是很诚实的嘛。”
克莱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瞬间的转变令人感到有些不适。片刻之后,他轻声说:“你见到了人性之后,人形们的心智难道不会使你觉得安全许多么?”
“人形本应不是这样的角色……”李玦低低地叹气,“但是人类的创造,论其复杂程度、思想深度和地位高度,绝不可能与人类本身相比。这从人形一开始被制造出来,作为服务业的新兴产品开始,就已经注定。”
他们谈话的最后是一段冗长的沉默,这段沉默久到连竞争者都感觉到沉默下潜藏的死寂。在台灯昏黄的灯光下,李玦和克莱夫意味深长地对视,光线在他们的眼瞳里折射出不一样的光。
很久很久之后,克莱夫挥挥手,“很晚了,你该走了。”
“我们的经历和思想还是有些相似的部分的。”李玦起身点点头,“在这样下去15和纳甘要担心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他转身跳开帐篷,走了出去。在帐篷的布落下的一瞬间,克莱夫关掉了台灯。
浓重的黑暗里,竞争者慢慢地把手放到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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